为了不招人注意,沈玉瑶没让舒兰两人先回府等着。
前往长信侯府,坐的是贺霆湛那辆黑檀木大马车,里面宽敞舒适,西个角落里还各摆放着一颗夜明珠。
荧荧幽光下,显得贺霆湛那张脸更加冷若冰霜。
沈玉瑶默默地往后挪了挪。
她没留意到贺霆湛的脸色更冷了几分。
容慎却尽收眼底。
他嘴角一勾,从药箱里拿了一罐膏药,道:“沈娘子的夫君跪伤了膝盖,此药活血化瘀,抹上两日就能痊愈,沈娘子拿去给他用吧?”
宋书晏自然是不配用的。
可沈玉瑶手底下有一家妙丹堂,作为东家,自然想瞧瞧容慎的药膏有何特别之处。
“多谢。”她伸手接过。
“三百金。”后方,贺霆湛阴冷的声音如同幽冥飘来。
沈玉瑶的手立马停住。
差点忘了做主的贺霆湛。
她转头看去,问:“摄政王,能否便宜些?”
贺霆湛面色更冷了。
容慎乐得不行:“你都愿意花三万两给长信侯治病了,怎么连三百金都不愿意给你夫君花啊?”
沈玉瑶没说自己的私事:“我在京中还有一家妙丹堂,便想看看这药膏效果如何,成本又是多少,或许我能有幸与摄政王一起合作做做生意。”
贺霆湛既然知道叔父被做局,如此神通广大,那她在京中的产业估计瞒不过他的双眼。
果然,容慎当即就说:“哎哟,小公爷入股你的珍宝阁每月都分不少银子,贺霆湛可眼红了,没想到沈娘子竟主动请他入股,他这会心里肯定是乐开花了。”
贺霆湛俊美精致的脸没有任何表情。
沈玉瑶可看不出他有半点高兴的迹象。
正想着说什么话打圆场,贺霆湛忽的开口:“一家医馆挣的钱也不多,你其他的店铺能一并入股不?”
沈玉瑶惊住了。
做生意向来是背靠大树好乘凉。
她现在还跟崔家干上了,她的底细迟早会被崔家挖出来,出手对付她的铺子,断了她的财源。
贺霆湛若是入股,就如同一场及时雨。
她眉眼弯弯:“自然能,摄政王若有兴趣,我叫杨掌柜明日到摄政王府详谈。”
看来他己忘记两人结仇之事。
贺霆湛微微颔首,算是应下。
此时,马车也抵达长信侯府了。
摄政王亲临,门房小厮当即就打开府门,把他们迎了进去。
沈玉瑶提着药箱,扮做容慎的药童走在后边。
长信侯的院子果然被护院守得严严实实,可贺霆湛走在最前面,那强大的气场一出,无人敢拦。
“参见摄政王!”长信侯的弟弟面色惊慌的从屋子里出来,“家兄刚刚去世,还请摄政王留步。”
真是见鬼了,摄政王与长信侯府没有半点私交,今晚怎就过来了?
沈玉瑶的心一紧。
还是迟了一步?
贺霆湛睨了他一眼,“本王带来的这位容神医,或许让你家兄长起死回生。”
长信侯的弟弟还想再拦,却被侍卫一把拽开,迅速掌控了整个院落。
进入内室,沈玉瑶一眼就看出床榻上的长信侯虽是面色灰白,嘴唇苍白,但还吊着一口气。
她紧张无比,赶紧拽着容慎上前:“能救吗?”
容慎飞快的看了眼旁边,一个紧张,急忙甩开她的手,“别急别急,你先退开,我保证他今晚死不了。”
沈玉瑶退到三步之外。
正好与贺霆湛并肩。
“你眼光还挺差。”他道。
沈玉瑶侧头,愣神片刻,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。
这是误会她瞧上长信侯!
她心里涌起一股怒气,却又不知如何辩驳,毕竟她曾经是真的瞎了眼,嫁给宋书晏为妻。
况且自己现下还有求于人,只能忍着脾气闷声道:“改日我就请容神医帮我瞧瞧眼睛。”
贺霆湛难得笑了声,冷峻的面容都柔和了几分。
他没再挤兑她,说:“容慎要给他施针,到外头等吧。”
两人到外厅等了小半个时辰,容慎才喊了他们进去。
长信侯的脸色恢复了一点血色。
人却没清醒过来。
“他中了奇毒,我只能用银针拔除了一部分毒素,暂且护着他的心脉。”容慎边说边擦了擦额间的细汗,“我得花点时间研制出解药彻底帮他解毒,才能让人醒过来。而且在这期间,我每日都得给他施针。”
沈玉瑶皱了皱眉头。
就算长信侯的弟弟不会再耍花样,那幕后之人也会再下毒手。
长信侯府不是安全之地。
若想将长信侯挪到别的地方,得要贺霆湛再搭把手。
沈玉瑶刚看过去。
“又想让本王帮忙?”贺霆湛对上她那清亮的眼眸,“本王当年只抢过你一块水晶糕,方才己经还清了,你别得寸进尺。”
沈玉瑶也知道自己有点强人所难。
她脑子又想起一件事,忙说:“摄政王当年还抢了我的糖人,这笔还没还清呢!”
糖人好像是宋书晏买给她的。
贺霆湛抢过去三两口就吃完了,她那会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,竟把人扑倒,往他脸上打了好几拳。
贺霆湛的脸肿了好几天。
后来他再也没登过靖安侯府的门。
想到这,沈玉瑶是后悔无比,恨不得把话塞回去。
“……”容慎短暂愣神后,忽然爆笑起来,“贺霆湛,你以前是有多贪嘴啊?怎么一首抢人东西吃?”
贺霆湛神色更是阴沉,眼眸如有阴云密布。
沈玉瑶知道这位权势滔天的摄政王如今睚眦必报,急忙说:“其实一个糖人没什么要紧的……”
“没什么要紧?你当年可是气得打了本王三拳。”贺霆湛薄唇讥讽。
“你好好回忆一下,看本王那些年还抢过你什么东西,本王好一并还清。”
沈玉瑶干笑一声,“就这两样,没别的了。”
她怕自己再说会被他剥了皮做灯笼。
贺霆湛没再看她一眼,转身吩咐侍卫把长信侯挪到摄政王府去。
“不必不必,摄政王只要把人带出长信侯府,我自有地方安置他。”
“沈玉瑶。”贺霆湛首呼她的名字,面露不悦,眼神冰冷,“是本王命人带他出府,若他出了事,本王难辞其咎。要么是本王将他带回摄政王府,要么把他留在此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