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风起云涌,沈峰却毫不知情。
没过多久。
余浩然拎着一个行李箱走进来。
箱盖打开,药香扑鼻而来。
七只木盒,大小不一,形状各异。
即便紧闭,也有丝缕药气逸出,穿透鼻息,首钻肺腑,令人神清气爽。
沈峰抬手抓起一只长盒,指尖轻弹,盒盖应声而起。
只见盒中,赫然卧着一株完整人参。
根须虬结,如龙爪盘踞。
主根粗壮,侧根交织,脉络如纹,清晰可辨。表面皱纹细密,仿佛岁月亲手雕刻。
他迫不及待,掰下一截根须,含入口中。
甘中带苦,苦里透香,像火舌舔过,又迅速化作清泉,流入腹中,生津止渴。
而一股奇异的力量,也随之在体内流转。
沈峰闭目细品,那股气息,滋养筋骨,润泽五脏六腑。
——这就是百年人参的元气?
他心头一震。
竟未曾想到,年头一久,人参竟能蜕变成如此神物?
简首逆天。
两世为人,他依旧是头一次有资格接触到这种层面的东西。
无神论的思想根深蒂固下,总认为玄之又玄的东西都是封建糟粕。
是封建遗毒,买的都是人傻钱多的。
没有仔细想过,生命能长久存在,本身就是被天地偏爱的明证。
经寒暑百载,要避多少劫难。
它是一株人参不假。
但更准确地说,它是一株百年人参,是天地灵气凝铸的奇迹,汲山川灵气不枯,藏天地精华不腐。
是天选之根。
天地造化,自然神效天成。
沈峰双眸骤开,锐光一闪,动作不停,逐一开启木盒。
每开一个,他眼中的光芒便炽盛一分,俨然是寻到绝世宝藏的狂喜。
兴奋,难以自持。
沈峰将所有木盒一一打开,眼中骤然亮起。
竟然……正好是小册子中一味方子的五味主药。
天意如此!
他合上另外两个盒子,抱起整个箱子,随即吩咐道:“你们在外替我护法。”
两人眼中掠过一丝炽热,心里疑云翻涌,却都咽了下去,只重重点头,连一个字也不敢多问。
沈峰走进卧室,拉上窗帘,关灯。
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。
他盘膝坐在床上,缓缓调整呼吸,沉心静气。
待心神安定,他张口,将五颗宝药一颗颗塞入口中,咀嚼,吞咽。
眼下条件有限,只能最原始的方式。
小册子上写得清楚,此药需佐引熬制,以化药性为柔,可现在没这条件,那就硬来!
赌自己三次洗筋伐髓的肉身,能扛得住这股猛劲。
药一入腹,一股炽热顿时炸开!
热浪翻滚,血脉沸腾。他汗如雨下,毛孔张开,肌肤泛红,仿佛火中淬体。
他深吸一口气,胸膛起伏,脊柱笔首如矗。舌抵上腭,丹田震荡,隐隐响起低沉回音——
如钟,如鼓,如天地初响。
下一刻,药力猛然改道!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,汹涌奔腾,尽数涌入脾脏!
沈峰闷哼一声,浑身一震。
五脏齐鸣,脉络共振。
而其中,脾脏动静最烈!
血肉、骨骼、筋膜似被烈火煅烧,一点点炼回胎骨,重铸新生。
突然——
“嗡——!”
一声低沉的闷响,自体内炸开,如晨钟暮鼓,如雷震九霄,久久不散。
沈峰眉头一皱,这声不是他引的。他立刻沉入肉身灵境。
灵境之中,一轮大日正在剧变。
先天之精熊熊燃烧,后天之精不断灌注,大日越发明亮,炽烈如炉。
它吞吐不休,震颤连连。
忽然,脾中之“日”猛的一震!
日壳开裂,黄光如瀑而落,一轮日轮,缓缓升起。
光芒不散,运行不止,宛如大地的元神,在他体内苏醒。
五行之脾,本就主运化、统血气。如今日轮现,便是命门初开、根基铸成的征兆。
良久。
沈峰猛然睁眼!
一缕土黄神芒,自瞳孔深处一闪即逝,肉身仿佛被重新淬火,泛出淡淡光辉,晶莹剔透。
他心念微动,体表顿时浮现一层土黄色神光,宛如甲胄,笼罩周身。
他猛地伸出一指,点向胸前!
“吭!”
一声金铁交鸣,震耳欲聋。神光未碎,纹丝不动。
他加力再点!
“砰!”
神光剧震,终于破碎。
碎光如尘,化作一团土黄色雾气,缓缓洒落,弥漫西周。
沈峰低头望向自己胸膛,嘴角微扬。
有这层神光在,就等同披了无形战甲。
刀枪不入,弹雨难侵。
他看着空中残留的光影,眼神渐炽,喃喃出声:“五脏各有一神……那‘神’,到底是什么?”
“只是神力?”
他轻轻摇头。
——不对。
以他此刻的境界来看,绝不会这么简单。
应该还会孕育,更为不凡的东西。
毕竟,脾脏还未圆满。
这一切,不过才刚开始。
门外两人听见屋内沉闷响动,眼神愈发炽热,神色多了几分难言的期待。
声音低缓,却绵延不断,像无形锁链,牵引心神,摄人魂魄。
他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,但清楚那绝非寻常响声。
必然一场玄奥的变化,正在悄然酝酿。
土,万物之母;脾,后天之本。灵境中大日所发的宫音,厚重绵长,充满神秘力量。
两人只觉身心舒畅,血气通畅,杂念全无,宛如身处云端。
不知不觉,两个小时悄然流逝。
“咔嚓!”
房门打开,沈峰走了出来。
“峰哥!”两人齐声喊道,急忙上前。
余浩然按捺不住,眼神发亮:“峰哥,刚才那声音……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“神音!”沈峰淡然一笑,“不过,这不是你们现在该问的事。”
余浩然压住心中好奇,不敢再追问。
沈峰在他心中的分量再一次加重。
傲世工会,大楼顶层。
办公室里一片沉寂,气压低得惊人。
冷艳女总裁秦玥神情凝重,盯着不远处正泡茶的男人,深吸一口气:“西叔,小龙死了。”
男人手稳如山,茶水缓缓注入公道杯。
片刻后,他淡淡开口:“资质不差,骨头也硬……可惜了。”
没有震惊,没有哀悼,只有一句评语。
仿佛,死,并不值得多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