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政局门口的梧桐叶被风卷着打转，李钱钱捏着那本红得发烫的结婚证，指腹反复着封面上的烫金字体。顾淮之的手指从身后缠上来，把她的手包在掌心，体温透过皮肤渗进来，带着熟悉的雪松气息。
“在想什么？”他低头咬她的耳垂，声音里带着刚领完证的雀跃，“是不是在想晚上该怎么庆祝？”
“正经点。”李钱钱拍开他的手，脸颊却热得发烫。阳光穿过他的指缝落在红本本上，照片里的两人笑得有些傻，她的嘴角还沾着点蛋糕奶油——刚才顾淮之非要在领证后啃一口庆祝，结果把奶油蹭了她一脸。
陆星河的车停在路边，他降下车窗朝他们挥手，副驾驶座上放着个精致的礼盒：“新婚礼物，打开看看。”
礼盒里是对银质袖扣，上面刻着细小的“Q”和“H”。李钱钱刚想说谢谢，手机突然震了震，屏幕上跳出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，只有一张照片——三十年前的顾家厂房，浓烟滚滚中能看到个模糊的人影被绑在柱子上，照片下方写着行字：“血债，该还了。”
顾淮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，他抢过手机放大照片，指尖在那人影的领口停顿：“沈敬山，沈家长子。”
“沈家？”李钱钱想起顾老爷子提过的往事，心脏猛地缩紧，“就是那个和顾家有旧怨的沈家？”
“不止是旧怨。”陆星河推开车门走下来，手里拿着份文件，“我早上收到消息，沈敬山的独子沈砚回国了，三个月前从东南亚入境，随行的还有七个雇佣兵，全是手上沾过血的狠角色。”
文件上的沈砚穿着黑色冲锋衣，眉眼间和照片里的沈敬山有七分像，只是左脸有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疤痕，让原本清秀的五官显得格外狰狞。
“他想干什么？”李钱钱的指尖冰凉，她能听见那张照片里传来微弱的心声，像生锈的刀片在刮玻璃——【顾淮之，你爷爷欠我们沈家的命，我会让你加倍偿还，从你的新婚夜开始】。
顾淮之把李钱钱往身后拉了拉，眼神冷得像淬了冰：“回家再说。”
顾家老宅的客厅里，顾老爷子把自己关在书房三个小时，出来时手里拿着个上了锁的木盒。盒子打开的瞬间，一股陈旧的霉味散开来，里面装着泛黄的账本和几张老照片，最上面是份手写的契约，右下角的朱砂印泥己经发黑。
“当年不是抢项目。”老爷子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，他指着账本上的记录，“沈敬山挪用了合作方三千万公款，想嫁祸给你爷爷。你爷爷扣下账本逼他还钱，没想到...”
契约上“以血为誓，世代追讨”八个字刺得人眼睛疼。李钱钱突然注意到木盒内侧有个细小的凸起，她伸手一摸，摸出个微型录音器——沈砚竟然早就来过老宅，还留下了这个。
按下播放键，沈砚的声音带着笑，像毒蛇吐信：“顾淮之，明天下午三点，码头三号仓库。我让你亲眼看看，你爷爷当年是怎么笑着把我爸推火里的。别带太多人，不然你新婚妻子的漂亮脸蛋，可就保不住了。”
录音结束的瞬间，顾淮之猛地一拳砸在茶几上，玻璃杯震得叮当作响：“我去会会他。”
“我跟你一起。”李钱钱抓住他的手腕，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，“你忘了我能听见他们的心思？沈砚要是设了陷阱，我能提前知道。”
顾淮之皱眉刚想反对，陆星河突然开口：“让她去。沈砚的目标是顾家所有人，躲是躲不掉的。我安排二十个保镖外围接应，仓库里的监控线路我己经提前接管了。”
深夜，李钱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，顾淮之从身后抱住她，下巴抵在她发顶：“睡不着？”
“嗯。”她转过身，手指划过他的眉眼，“我怕明天出事。”
“不会的。”顾淮之吻了吻她的指尖，“等解决了沈砚，我们就去马尔代夫，婚礼在沙滩上办，就我们两个人，再加个陆星河当证婚人，他要是敢抢婚，我就把他扔去喂鲨鱼。”
李钱钱被他逗笑，心里的不安却没减少。她凑到他耳边轻声说：“其实我听见沈砚的心思了，他说明天仓库里有炸药，想把你...”
“我知道。”顾淮之打断她，眼神温柔却坚定，“所以我更要去。总不能让他以为顾家的人都是缩头乌龟。”
他顿了顿，从床头柜拿出个丝绒盒子，里面是枚素圈戒指，内侧刻着细小的“钱钱”：“明天戴着它，就当是护身符。”
李钱钱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，大小刚刚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