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钱钱在邻市待了一个月。
她租了个小公寓,找了份在花店包扎花束的工作,日子过得平淡又安静。她没再用读心术,没再想顾家的事,没再想起顾淮之。
或者说,她努力让自己不去想。
可越是压抑,那些念头就越是疯狂地冒出来。她会在包扎白玫瑰时想起他衬衫的颜色,会在喝牛奶时想起他递过来的那杯温牛奶,会在看到雪松味的香薰时,突然红了眼眶。
“李钱钱,你没出息。”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骂,“不就是个男人吗?还是个不能爱的男人,有什么好想的!”
骂归骂,心里的空缺却越来越大。
这天,花店来了个熟客,是个老太太,每次都要订一束向日葵,说是给住院的老伴。
“小姑娘,你是不是有心事啊?”老太太看着她走神,笑着问,“我看你这一个月,老是对着花发呆。”
李钱钱笑了笑:“没有,就是有点想家。”
“想家就回去看看呗。”老太太叹了口气,“我跟我家老头子年轻的时候也总吵架,我也跑过,可跑到哪都惦记着他。后来才明白,心里有个人惦记,比什么都强。”
李钱钱的心猛地一颤。
心里有个人惦记,比什么都强。
她何尝不是在惦记着顾淮之?惦记他的手术恢复得怎么样,惦记他有没有按时吃药,惦记他...有没有想过她。
“可有些事...不是想就能解决的。”她低声说。
“再难的事,只要两个人心齐,总有解决的办法。”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,“别让自己后悔。”
老太太的话像颗石子,在她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。
是啊,她真的要这样逃避下去吗?真的要因为那层血缘关系,就放弃所有可能吗?
顾淮之还在等她吗?
晚上,李钱钱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她拿出手机,犹豫了很久,终于还是点开了顾氏集团的官网。
首页的新闻里,有顾淮之术后首次公开露面的照片。他瘦了不少,但精神很好,穿着一身灰色西装,正在为慈善基金剪彩。照片里的他,眼神平静,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
李钱钱的手指在照片上轻轻划过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。
她想他了。
很想很想。
就在这时,手机突然响了,是个陌生号码,归属地是A市。
李钱钱的心跳瞬间加速,她深吸一口气,按下了接听键。
“是我。”电话那头传来顾淮之的声音,带着一丝沙哑,还有点不确定,“你...还好吗?”
李钱钱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,她捂住嘴,不让自己哭出声。
“我很好。”她哽咽着说,“你呢?恢复得怎么样?”
“很好。”顾淮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,“医生说我恢复得比预期好。钱钱,你在哪?我去接你。”
“我...”李钱钱犹豫了,“我还不想回去。”
“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。”顾淮之的声音变得认真,“钱钱,我们可以不管那些。血缘是天生的,但感情是我们自己的。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,我只在乎你。”
“可是...”
“没有可是。”顾淮之打断她,“我己经在你住的小区楼下了。你要是不想见我,我就在这里等,等到你愿意见我为止。”
李钱钱愣住了,她猛地冲到窗边,掀开窗帘往下看。
小区楼下的路灯旁,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。车旁站着个熟悉的身影,穿着黑色的风衣,身形挺拔,正是顾淮之。
他瘦了,脸色还有点苍白,但眼神明亮,正抬头望着她的窗户方向。
西目相对的瞬间,李钱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,暖暖的,又酸酸的。
这个傻子,居然真的找来的。
她披了件外套,匆匆跑下楼。
顾淮之看到她,眼睛亮了起来,快步朝她走过来。他想伸手抱她,又想起什么似的,停在了半空中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李钱钱看着他,眼泪又掉了下来。
“来接你回家。”顾淮之看着她,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,“不管你愿不愿意,我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。”
李钱钱看着他,心里那些纠结、那些顾虑,突然就烟消云散了。
是啊,管他什么血缘,管他什么世俗眼光。她爱他,他也爱她,这就够了。
“顾淮之,”她吸了吸鼻子,笑着说,“你是不是傻?”
“是。”顾淮之也笑了,伸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,“为你傻,我愿意。”
晚风吹过,带着花香,也带着两人之间悄然滋生的、不顾一切的勇气。
李钱钱知道,回去之后,还有很多困难在等着他们。顾家的长辈不会同意,外界的流言蜚语不会停止,老院长留下的烂摊子也需要收拾。
但这一次,她不会再逃避了。
她要和他一起,面对所有的风雨。
因为她终于明白,有些爱,哪怕注定坎坷,也值得奋不顾身。
顾淮之牵起她的手,紧紧地握住。他的手心很暖,带着让她安心的力量。
“回家吧。”
“嗯,回家。”
两人并肩走在路灯下,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,像一个再也不会分开的拥抱。
属于他们的战争,还远远没有结束。但这一次,他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,也是彼此唯一的软肋和铠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