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夏的蝉鸣织成一张密网，白桦中学的微机室里，CRT显示器的光映在李红狗的迷彩短袖上，泛出一层油亮的汗光。他操控的“狱血魔神”正被诺伊佩拉的分身BOSS追得团团转，屏幕上的五个分身像五朵诡异的花，花瓣边缘泛着紫黑色的毒光。那枚黄铜弹壳在他指间转得飞快，偶尔敲在键盘上，发出“嗒嗒”的轻响，像是在给分身的舞步打节拍。
“皓子，你那剑圣能不能别光顾着砍影子？”李红狗的声音混着风扇的嗡鸣，有些发闷。薛皓转过来时，手里正捏着块橡皮，刚擦去草稿纸上的错误公式，他往显示器边框画了道弧线：“分身的移动轨迹是镜像对称，你站在中央不动，它们就会自己撞在一起。上周画在历史课本上的官渡之战阵法图，被你垫在键盘底下了？”
张磊的圣经书签夹在《古诗文鉴赏》里，某页的空白处，他用铅笔描了个复杂的迷宫，入口处标着个小小的十字架。桌肚深处的光剑模型又有了新变化——李红狗用暑假翻出来的旧磁带缠了剑柄，薛皓在聚光镜旁粘了块碎镜片，现在挥动时，墙上的光斑会分裂成好几个，像诺伊佩拉的分身。他把书签轻轻放在显示器上，十字架的影子正好落在BOSS真身的脚边：“要不先背《离骚》，等晚自习结束，去中门网吧带足‘照妖镜’——就是地理图册里的等高线判读技巧。”
李红狗的弹壳突然顿在“嗜血”技能键上。上周历史测验，他的战术分析题答得格外出彩，据说是把诺伊佩拉的分身战术套进了淝水之战，硬是把“草木皆兵”解释成了“分身迷惑术”。而薛皓的地理卷子上多了个红叉，只因在“等高线地形图”的分析里写了“就像DNF里的地形陷阱，陡坡处容易摔血”，被老师圈出来批了句“玩心太重”。此刻薛皓的地理笔记本摊在桌角，上面用粉笔画着等高线，李红狗早上用弹壳沿着线条划了圈，说这是“诺伊佩拉的地形等高线”。
光剑模型在桌肚深处轻轻震动，磁带剑柄随着李红狗的动作发出“沙沙”声，像在播放一段模糊的旧时光。薛皓的碎镜片反射着窗外的阳光，在草稿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，张磊看着那些光斑，突然想起昨晚晚自习，三人用粉笔在黑板上画诺伊佩拉地图的场景——李红狗的弹壳在黑板上敲出节奏，薛皓的粉笔勾勒出分身轨迹，他则用板擦擦出安全区的轮廓，粉笔灰落在他们的校服上，像层薄薄的雪。
课间操的音乐换成了激昂的进行曲，李红狗把历史课本竖在暖气片上，用弹壳指着“赤壁之战”的插图：“你看，曹操的船队首尾相接，就像诺伊佩拉的分身连成一片，咱们得像周瑜那样，找到那个能‘火烧连营’的关键点——也就是分身之间的缝隙。”薛皓的橡皮在图上擦出个小圈：“缝隙的宽度跟地理课讲的峡谷地貌一样，得用比例尺换算，太窄了过不去，太宽了容易被夹击。”
张磊从书包里掏出三个布袋子，上面用丙烯画着不同的图案：李红狗的袋子上是头咆哮的狼，薛皓的是柄出鞘的剑，他自己的则是朵绽放的花。“红狗用这个装历史错题，”他把画着狼的袋子推过去，“就像对付分身，得把每个错误都记牢，免得下次再被迷惑。”李红狗的弹壳在袋子上敲了敲，布面凹陷下去，又慢慢弹起：“那皓子的装地理图册，我的装古诗文，跟咱们的技能搭配正好。”
微机课上，李红狗突然发现磁带剑柄的妙处。他转动模型，磁带摩擦产生的“沙沙”声透过显示器的喇叭传出来，屏幕上的分身动作竟有了瞬间的迟滞。“皓子快看！”他把模型凑近麦克风，“这声波能干扰分身的同步率！”薛皓的橡皮在磁带边缘擦了擦，露出里面的磁粉：“把磁带拉紧些，声波频率会更稳定——就像物理课讲的共振，找准频率才能产生效果。”
屏幕上的战斗突然变得清晰。李红狗的狱血魔神站在中央，转动模型发出声波，薛皓的剑圣趁机砍向动作迟滞的分身，张磊的天启者在安全区放“守护徽章”，那些紫色的毒光碰到徽章，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。这套战术，是他们昨晚在黑板前琢磨了半节课的成果——把历史上的“声东击西”和物理里的“声波干扰”揉在了一起。李红狗的弹壳在桌面上敲出复杂的节奏，像是在指挥一场无声的交响乐，首到最后一个分身消散，他抓起模型往暖气片上一磕，磁带发出“咔哒”一声：“你看！把老祖宗的战术用到游戏里，比任何攻略都管用！”
中门网吧的空调终于修好了，冷气裹着泡面的香味扑过来，让人格外舒服。李红狗的狱血魔神在诺伊佩拉的最终BOSS前半血，他把光剑模型放在键盘旁，磁带剑柄随着空调的风轻轻转动，“沙沙”声里，BOSS的分身出现了明显的混乱。“皓子，左边第三个是真身！”他突然喊道，弹壳在“崩山裂地斩”键上重重一按，屏幕上炸开一片血红。
薛皓的剑圣紧跟着放出“幻影剑舞”，剑光像道银色的闪电，劈开了最后的毒雾。张磊的天启者适时放出“天启之珠”，金色的光芒落在两人身上，像层温暖的铠甲。邻座的高二学生探过头来：“你们这找真身的本事，是跟算命先生学的？”李红狗的弹壳在模型上转了个圈：“比那靠谱——我们靠的是历史规律和物理原理。”
网吧老板端来三碗冰镇凉粉，碗沿还挂着水珠。薛皓用筷子蘸着凉粉汤，在显示器边框画了个声波图：“分身的声波频率比真身低三个调，就像音乐里的和声，总有一个是主音。”张磊把书签夹在诺伊佩拉的攻略页，上面的樱桃汁印记正好盖住“分身识别”西个字。凉粉的甜味在舌尖散开时，屏幕上跳出了通关提示，三人的角色站在BOSS的尸体旁，像三座并肩的小山峰。
离开网吧时，月亮己经升得很高，把树影拉得老长。李红狗把模型举在手里，磁带剑柄反射着月光，薛皓用手指拨弄着碎镜片，光斑在地上跳来跳去，张磊踩着那些光斑走，三人的影子时而重叠，时而分开，像诺伊佩拉的分身，却总也离不开那个无形的圆心。“下次去打‘冰龙斯卡萨’，”李红狗的声音里带着凉粉的凉意，“肯定比这分身迷宫简单。”
晚自习的教室只剩下他们仨，窗外的蝉鸣己经稀疏了些。李红狗用弹壳在黑板上画冰龙的轮廓，薛皓的粉笔在旁边写着“低温抗性”分析，张磊则把磁带剪成细条，贴成冰龙的鳞片。“冰龙会喷冻气，”李红狗的弹壳在黑板上划出白色的雾痕，“得像防感冒一样，提前准备‘姜汤’——也就是数学错题本里的解题思路。”
薛皓突然把光剑模型放在投影仪上，碎镜片反射的光在白板上投出好几个十字架：“看，这样就能标记安全区，比在黑板上画清楚多了。”李红狗的弹壳在模型底座敲了敲：“以后打冰龙，就用这个当导航。”张磊的书签夹在《物理实验手册》的“热传导”页，上面的樱桃汁印记晕开，像朵小小的花。
收拾书包时，李红狗把模型塞进怀里，磁带剑柄贴着胸口，传来轻微的震动。薛皓用橡皮擦掉黑板上的冰龙，粉笔灰落在张磊的布袋子上，像撒了把星星。三人走出教学楼，月光把他们的影子铺在地上，被风吹得晃晃悠悠，却始终连在一起。
校园里的路灯亮了，昏黄的光透过树叶洒下来，在地上织成张细碎的网。李红狗的弹壳在模型上转着圈，薛皓的碎镜片反射着灯光，张磊的布袋子随着脚步轻轻摆动，里面的古诗文课本发出“沙沙”声，像在应和着磁带的节奏。他们的笑声惊起了树上的夜鸟，鸟儿扑棱棱地飞过月光，翅膀上似乎沾着光剑模型的光斑，把这铁三角的故事，带向更深的夏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