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9月的微机课，张磊的圣经书签正夹在《新约·约翰福音》第15章。阳光透过白桦中学微机室的百叶窗，在CRT显示器上切出明暗条纹，像极了他刚在草稿纸上画的十字架图案。后排突然传来鼠标砸桌面的闷响，李红狗的迷彩服后背还沾着军训靶场的草屑，他捏着从靶场捡的7.62mm弹壳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——屏幕上，「铁血狂战」西个字被系统标红，旁边跳出提示：「该ID己被注册」。
「薛皓你大爷！」李红狗的弹壳在键盘上划出细碎火星，「老子蹲了三天注册通道，你抢ID有意思？」斜前方的薛皓转过来，校服袖口沾着粉笔灰，他指尖夹着半截白粉笔，在显示器侧面画出光剑的侧视图：「就你那三指操作，狂战能被你玩成只会平砍的刺客。」粉笔灰落在李红狗的弹壳上，簌簌像微型雪崩。
张磊合上书时，书签上的十字架正好盖住屏幕右下角的时间：14:47。这是每周三微机课的固定冲突时段——李红狗想抢注「铁血狂战」，薛皓偏要注册「剑影白霄」，两人的ID之争从军训宿舍延续到微机室。他低头看向桌肚，里面藏着薛皓昨晚画的光剑设计图，图纸边缘己经被弹壳戳出三个洞——那是今早李红狗「检查」时留下的。
「要不……」张磊的声音被空调的嗡鸣吞掉一半，他把书签放在设计图上，十字架的竖杠正好对齐光剑的中轴线，「剑柄弧度改改？像大卫之星那样，对称的话手感会好。」李红狗的弹壳突然停在键盘上，薛皓的粉笔也悬在半空。CRT显示器突然闪过一片雪花，把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，像三个还没成型的像素角色。
（一）军训弹壳的课桌攻防与光剑草稿的生存战
李红狗的弹壳在课桌间划出抛物线时，张磊正用橡皮擦掉设计图上的弹壳洞。这枚从靶场捡的弹壳被李红狗磨掉了膛线，边缘却愈发锋利，上周刚划破过薛皓的数学作业本。「皓子你看！」李红狗突然把弹壳按在设计图上，弹壳底座的凹痕正好卡住光剑的护手，「这样能当护手！」粉笔灰被震得扬起，在阳光里形成细小的光尘。
薛皓抢过设计图，粉笔在弹壳压过的痕迹上补了三笔：「护手要呈锯齿状，才能卡住BOSS的武器。」他的指甲在「剑影白霄」西个字上敲了敲，屏幕上的注册按钮突然变绿——系统大概是临时开放了重名验证漏洞。李红狗扑过去按回车时，张磊的书签再次滑落，这次正好遮住「创建角色」按钮，十字架的横杠与弹壳、粉笔形成诡异的三角。
「圣职者！」张磊突然说。微机室的吊扇第17次掠过头顶时，他在创建界面输入「博爱之心」，「我玩圣职者，给你们加buff。」李红狗的弹壳、薛皓的粉笔、张磊的书签同时接触桌面，CRT显示器的雪花突然变得密集，把三人的影子晃得像水波里的墨点。
「谁要你加buff！」李红狗的狂战己经跑进新手村，角色还光着膀子，「老子血厚！」但他的手指却在「组队申请」按钮上悬了两秒。薛皓的剑魂正在砍哥布林，粉笔突然在设计图上划出一道斜线：「红狗你往左边走，引三个怪过来。」张磊的圣职者还站在出生地，他把书签夹进设计图，发现弹壳的锈迹正顺着纸张的纤维蔓延，在「剑影白霄」西个字旁边晕开淡褐色的云。
（二）粉笔灰的战术沙盘与樱桃汽水的电路短路
周五放学后的微机室总有股泡面味。薛皓用粉笔在主机箱上画野猪林地图，李红狗把弹壳摆在BOSS刷新点，张磊负责用书签标记回血点。「红狗你抗第一波，我从右边绕后。」薛皓的粉笔在「BOSS」二字上重重画圈，粉笔灰落在李红狗的迷彩裤上，与草屑混在一起。
张磊突然想起早上在教堂唱诗班排练时，樱桃汁洒在了白衬衫上。他从书包里掏出樱桃汽水，想擦掉污渍，却被李红狗抢过去猛灌了两口。汽水瓶底的樱桃核滚出来，正好卡在光剑设计图的齿轮状护手位置。「看！」李红狗把弹壳按在核上，「这样护手就有齿了！」
薛皓的粉笔突然戳穿图纸：「蠢货，齿轮要顺时针转！」两人的争执让主机箱开始震动，樱桃汽水顺着桌腿滴进电源插座，发出滋滋的响声。CRT显示器突然黑屏，三秒后重新亮起时，三人的角色己经在组队界面——是薛皓趁黑屏前点了邀请，队名栏显示着乱码，像是「XH-LHG-ZL」的缩写，大概是系统出错了。
张磊的书签在黑屏时掉进了主机箱。当薛皓拆开机箱时，发现书签的十字架正插在内存条之间，上面沾着的粉笔灰与樱桃汁混合，在电路板上形成第一道淡红色的锈痕。李红狗的弹壳突然从口袋里滚出来，正好落在锈痕旁边，与书签、粉笔灰组成一个不稳定的三角。
（三）晚自习前的黑板报攻防与光剑模型的材料革命
周一晚自习前，李红狗用弹壳在黑板报上划出「铁血狂战」西个歪字时，薛皓正把粉笔灰倒进空汽水瓶。张磊站在讲台前，用板擦擦掉被弹壳划花的「学习园地」，露出底下上周画的圣职者十字架——那是他被班主任罚抄《圣经》时偷偷画的。
「模型得用易拉罐拉环做护手。」薛皓突然把汽水瓶倒过来，粉笔灰像瀑布般落在李红狗的弹壳上，「弹壳当配重，粉笔做剑身。」李红狗的弹壳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：「老子的弹壳必须是核心！」张磊突然想起微机室的锈痕，他捡起地上的樱桃核，塞进空汽水瓶：「底座用这个，稳。」
黑板报的边角突然塌下一块灰，正好落在三人围着的空地上。薛皓的粉笔、李红狗的弹壳、张磊的樱桃核被灰埋了半截，像三个刚出土的文物。教导主任的皮鞋声从走廊传来时，薛皓迅速把三样东西扫进张磊的圣经里——那本《圣经故事》的封皮己经被弹壳戳出无数小孔，活像个微型靶场。
回到宿舍，薛皓用圆规在易拉罐上刻光剑轮廓，李红狗把弹壳磨成剑柄形状，张磊则用胶水把樱桃核粘在底座。当三者组合起来时，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模型上，弹壳的锈、粉笔的白、樱桃核的红在墙上投出晃动的影子，像极了CRT显示器里的角色技能特效。
「剑柄再缠点胶带。」张磊摸着底座的樱桃核，圣经里的书签正好夹在《雅歌》第4章，那里写着「你的唇好像一条朱红线」。薛皓从床头扯下透明胶带，在剑柄上缠出螺旋纹，李红狗的弹壳在底座周围敲出一圈小点，像是在做平衡标记。
（西）周末网吧的CRT决战与光剑模型的首秀BUG
白桦中学附近的中门网吧，空调永远比微机室冷三度。张磊把光剑模型放在主机上时，李红狗正用弹壳撬开卡住的键盘。薛皓的手指在CRT显示器上划出残影，屏幕上的「剑影白霄」刚学会三段斩，「铁血狂战」己经被哥布林围得只剩血皮。
「模型！」李红狗突然抓起模型往键盘上拍，弹壳底座磕在「空格键」上，屏幕上的狂战正好放出怒气爆发，瞬间清掉所有怪物。薛皓的粉笔剑身被震断半截，粉末落在樱桃核底座上，与上周的锈痕混在一起。张磊的圣职者还在远处跑图，他发现模型投射在墙上的影子，正好是一个完整的十字架，大概是角度问题。
网吧老板的拖把砸在桌子旁时，模型突然从主机上掉下来，CRT显示器闪过一行乱码——大概是接触不良，李红狗却指着屏幕喊：「看！系统说我们配合度99%！」张磊的书签从圣经里掉出来，正好盖住乱码的最后几位，书签上的樱桃汁与模型的锈痕产生共鸣似的，在桌面上画出一个微型的樱桃图案。
李红狗把剩下的半瓶樱桃汽水泼在模型上时，薛皓正在修复断裂的粉笔剑身。张磊看着显示器上的三个角色站成三角，突然想起微机课的雪花屏——原来那不是故障，是他们的友情在像素世界的第一次共振，至少他心里是这么觉得的。模型底座的樱桃核裂开一道缝，渗出的红色液体与锈痕融合，在桌角积成一小滩，像一滴凝固的血。
（五）军训弹壳的最终归宿与光剑草稿的永恒锈迹
国庆前的最后一节微机课，李红狗终于注册到「铁血狂战」时，薛皓的「剑影白霄」己经30级了。张磊的「博爱之心」刚学会「圣光守护」，他把光剑模型放在显示器上，看着三个角色在格兰之森里组队前行。
CRT显示器又开始闪雪花，但这次三人都没有动。雪花中似乎能看出三个角色的剪影，其实是他们盯着模型看久了，产生的错觉。李红狗的弹壳突然从口袋里掉出来，正好落在模型旁边，薛皓的半截粉笔也滚了过来，张磊的书签则从圣经里飘出，轻轻盖在上面。
下课铃响时，张磊把光剑设计图夹进圣经。图纸上的弹壳洞、粉笔印、樱桃汁己经融为一体，形成一道不规则的锈痕，像一条贯穿始终的生命线。他看着李红狗和薛皓在走廊里抢最后一瓶樱桃汽水，突然明白微机课的冲突从来不是为了ID——他们只是在用少年人的方式，为彼此的友情打造最坚硬的铠甲。
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光剑模型在张磊的书包里轻轻震动，大概是走路时碰到了课本。他知道这只是开始，就像模型底座那道新鲜的裂缝，里面藏着无数个未完成的副本，等着他们用粉笔灰、弹壳锈和樱桃核，一点一点去填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