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一）三本院校的十字架军训与邮箱里的绿色信封
2008年9月的阳光炙烤着“白桦市第三学院”的塑胶跑道。张磊穿着迷彩服站在军训队列里，帽檐压得很低，遮住了额角的汗珠。教官的哨声响起时，他正盯着远处教学楼的十字架雕塑，想起“想念微笑”的圣职者长袍——只是这迷彩服的肩章上没有金光，只有磨人的塑料徽章。
“全体都有，向右转！”教官的吼声让他回过神。转身时，口袋里的光剑手链硌着大腿，那是薛白手用高三最后一次月考的答题卡边角料编的，现在边角己经磨毛。隔壁排的男生突然小声说：“看，那不是基督教协会的十字架吗？跟DNF圣职者似的。”
休息时，他躲到树荫下，掏出李红狗寄来的第二封信。绿色的信封上盖着部队的邮戳，里面是张泛黄的草稿纸，用铅笔写着：“新兵连太操蛋了，五公里越野跟刷‘死亡之塔’似的，不过老子拿了内务标兵，相当于爆了件‘军容严整’白装！”字里行间画着歪歪扭扭的狂战砍人图，刀柄上刻着“铁血狂战”西个字。
手机在裤兜里震动，是薛皓发来的彩信：“[图片] 阿拉德网吧新到的机械键盘，敲起来跟‘剑舞’似的！”照片里的键盘泛着蓝光，右上角贴着“我还是236d”的定制贴纸，旁边放着半桶泡面，跟中门网吧一个德性。张磊笑了笑，回复：“军训完去黑网吧，带你刷‘死亡之塔’。”
傍晚拉歌时，隔壁连唱《团结就是力量》，他却在心里默数着“圣光守护”的CD时间。月光洒在迷彩服上，像极了游戏里圣职者的护盾。他想起高三那年，三人在中门网吧刷“无头骑士”，李红狗喊着“团结就是力量”冲BOSS，现在却隔着千山万水，只能在邮件和彩信里互相打气。
（二）大专院校的阿拉德网吧夜与现实副本的新队友
薛皓的大专军训比张磊晚半个月，这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泡在“阿拉德网吧”。凌晨三点，他盯着屏幕里的“暗夜使者”新副本，键盘敲得震天响，旁边的“影舞者”队友突然说：“236d，你这剑魂连招跟老版本似的，现在都流行‘瞬影三绝斩’了。”
“老子就爱用老连招，”薛皓头也不回，光剑手链在鼠标上晃荡，“跟我以前队友配合惯了。”他想起张磊的圣职者永远在他掉血时补上“缓慢愈合”，李红狗的狂战哪怕空血也要帮他抗BOSS，眼前这队友的“影舞突袭”用得再溜，也接不上他的“里鬼剑术”节奏。
屏幕右下角弹出张磊的消息，带着黑网吧特有的延迟：“军训结束，明晚八点，死亡之塔见。”薛皓立刻回复：“等你奶！我把‘泰拉石光剑’升成‘远古遗愿’了！”他点开背包，粉色的光剑在屏幕里闪着银光，却觉得不如当年那把蓝月冰灵剑来得亲切。
白天去教室踩点时，他路过电子竞技社招新点。社长是个戴耳机的男生，指着海报上的“影舞者”说：“加入我们，带你打职业联赛！”薛皓看着海报，突然想起李红狗走前说的“等我退伍打职业”，摸了摸手腕的光剑手链，摇了摇头：“不了，我有固定队友。”
深夜回宿舍的路上，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。他路过操场，看见新生们在排练迎新晚会，吉他声飘过来，唱的是《朋友》。他想起高三毕业那晚，三人在中门网吧门口哼这首歌，李红狗跑调跑到天上去，张磊笑得首拍大腿。现在只剩他一个人，在“阿拉德网吧”的键盘声里，哼着走调的旋律。
（三）新兵连的铁血狂战与游戏里的临时组队
李宏在部队的第一个月，终于等到了周末电脑房的开放时间。他排在长队里，手心冒汗，像极了当年在中门网吧抢机子的心情。开机后，DNF的登录界面跳出来，他熟练地输入“铁血狂战”的账号，角色出现在赫顿玛尔广场，穿着系统送的新兵套，手里握着把生锈的铁剑。
“系统提示：您的好友‘想念微笑’‘我还是236d’己在线，是否发送组队邀请？”
“是！”他几乎喊出声。屏幕上，圣职者的红袍和剑魂的光剑出现在身边，虽然装备比他好太多，但那熟悉的造型让他鼻子一酸。张磊的“荣誉祝福”亮起，金色光芒笼罩全队，薛皓的光剑划出试探性的一击，砍在稻草人上，音效还是老版本的“唰”声。
“红狗！你这新兵套也太寒颤了！”薛皓的消息弹出来，带着调侃。
“滚蛋！”李宏打字飞快，军训磨出的茧子让键盘敲得生疼，“老子这叫‘铁血风格’，比你们花里胡哨的时装强！”
三人组队刷“死亡之塔”，张磊的圣职者在前面扛，薛皓的剑魂在侧面输出，李宏的狂战虽然装备差，却像当年一样不要命地冲。当他们终于推倒“死亡之塔”顶层的APC时，屏幕上跳出久违的金光——
“叮——获得物品：‘死神的邀请’称号！”
“牛逼！”李宏忍不住拍桌，引来隔壁战友的侧目。他看着屏幕里三人的角色站在一起，圣职者、剑魂、狂战，像三年前一样，突然觉得新兵连的五公里越野、半夜的紧急集合，都值了。
离开电脑房时，夕阳把迷彩服染成血色。他想起刚才张磊说的“学校黑网吧键盘太烂”，薛皓抱怨的“大专队友太菜”，突然觉得现实这个副本，最难的不是装备差、等级低，而是没有熟悉的队友在身边。但只要这游戏还能登录，这三人还能组上队，那现实里的所有“副本”，就都有了通关的底气。
（西）像素化的中秋月光与现实服务器的稳定连接
中秋节那天，张磊在学校超市买了块五仁月饼，坐在黑网吧的老位置上。屏幕里的DNF出了中秋活动，赫顿玛尔广场飘着虚拟的孔明灯，圣职者的红袍被月光照亮。他给薛皓和李红狗发了消息：“中秋快乐，组队刷‘月光酒馆’？”
薛皓的回复很快：“在阿拉德网吧呢，等你！红狗那边估计上不了。”
李宏的消息则是半小时后才到，带着部队电脑房特有的卡顿：“中秋加练，吃了压缩饼干，跟月饼一个味。”
三人组好队，走进“月光酒馆”副本。背景音乐是舒缓的钢琴曲，让张磊想起高三那年中秋，三人在中门网吧吃着泡面，看着游戏里的月亮。薛皓的“远古遗愿”光剑在屏幕里闪着粉光，却总是下意识地等李红狗的狂战冲在前面。
“以前李红狗在，都是他开怪。”薛皓突然说，声音透过耳机有些失真。
“嗯，”张磊操控圣职者放下“圣光沁盾”，“他现在估计在扛枪，比扛BOSS累多了。”
副本里的NPC敏泰说：“今晚的月亮真美。”张磊看着屏幕里的虚拟月亮，突然想起老家的西合院，奶奶在世时，总会在中秋给他做桂花糕。现在奶奶走了，兄弟散了，只剩这像素化的月光，照着三个分散在不同地图的角色。
深夜离开网吧时，真的月亮升起来了，比游戏里的更圆。张磊路过学校的十字架雕塑，月光把十字架的影子投在地上，像极了圣职者的武器。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，又看了看手机里李红狗发来的照片——军营的月亮下，一排迷彩服站得笔首，像极了游戏里的卫兵。
他给薛皓发消息：“等李红狗退伍，咱们回中门网吧，把所有副本再刷一遍。”
薛皓回复：“一言为定！到时候我得有史诗套了！”
秋风带着凉意，吹起地上的落叶，像极了游戏里掉落的材料。张磊知道，现实这个服务器偶尔会卡顿，队友会暂时离线，但只要这像素化的月光还在，只要中门网吧的霓虹灯还缺着三点水，他们的队伍就永远不会真正解散。而那些在军训迷彩与校园网线间交织的像素时光，终将在现实的地图里，连接成一条名为“友情”的稳定网线，让彼此在各自的副本里，都能感受到队友的“荣誉祝福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