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标签下的身份之谜

2025-08-16 3837字 9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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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在巷口停下时,温砚秋的指尖还停留在那条诡异的短信上。照片里的仓库角落昏暗,更换标签的人只露出半截手腕,玉佩的轮廓在阴影里若隐若现,像枚生锈的钥匙。

“陈阳定位到照片的拍摄时间了吗?” 江冶推开车门,黑色卫衣的帽檐压得很低,遮住了眼底的情绪。巷弄里的风卷着腐乳的香气飘过来,混杂着泥土的腥气,有种说不出的诡异。

耳机里传来陈阳急促的呼吸声:“是昨晚十点十七分!我调取了仓库的监控,那个时间只有……”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,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,“只有夏晓语进去过!”

温砚秋的心跳猛地一沉。夏晓语?那个整天喊着 “要给家人们抽福利” 的女孩,怎么会和更换标签扯上关系?她攥紧口袋里的保温箱,里面的腐乳还温着,此刻却像块烙铁。

实体店的卷闸门紧闭着,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。温砚秋推开门时,看到夏晓语正蹲在地上,手里拿着罐腐乳,标签被撕了一半,露出下面的 “冶记” 字样 —— 是李父当年伪造的商标。

“你们回来了!” 夏晓语慌忙把罐子藏到身后,指尖沾着的胶水在灯光下泛着白,“我…… 我在整理库存,这个标签有点歪……”

江冶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 —— 空空如也,没有玉佩的痕迹。但温砚秋注意到她袖口的褶皱里,藏着丝暗红的线,和老宅照片里女人旗袍上的滚边一模一样。

“陈阳说昨晚十点你在仓库。” 温砚秋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能解释下吗?”

夏晓语的肩膀突然垮下来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: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 是有人威胁我,说要是不换标签,就把我妈做牛肉酱加防腐剂的事捅出去!” 她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,上面是夏母在作坊里往酱里倒添加剂的画面,背景里的日历停留在去年冬天。

温砚秋的指尖划过照片上的日期,突然想起夏晓语总说 “我妈做的酱最干净”,原来每个笑容背后,都藏着不为人知的苦衷。“威胁你的人是谁?” 她递过张纸巾,声音放软了些。

“我不知道,” 夏晓语擦着眼泪,“每次都是通过匿名短信联系,他知道我所有的事,包括…… 包括我偷偷用工业盐腌咸菜的事。”

江冶突然抓起那罐被撕了标签的腐乳,对着灯光仔细看:“这不是我们的罐子,底部的生产批号是假的。” 他的指尖在 “冶记” 两个字上划了划,“字体和李父当年的仿冒品不一样,更像…… 女人的笔迹。”

陈阳的无人机突然从窗外飞进来,投影出段监控录像 —— 昨晚九点,个穿旗袍的女人走进仓库,身形和温砚秋有几分相似,手腕上的玉佩在监控里闪着光,像颗移动的星。

“这个背影……” 温砚秋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,“和老宅照片里的女人太像了!”

江冶的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操作,放大监控里的玉佩:“纹路和你的一模一样,但更旧,像是…… 戴了几十年。” 他突然调出夏晓语的社保记录,“她的母亲叫苏婉,二十年前在腐乳厂上班,后来突然辞职,去向不明。”

温砚秋的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。苏婉?这个名字在姥姥的日记里见过,写着 “婉妹擅调酱色,惜早逝”。难道夏母没有去世?那照片里的女人,就是她?

仓库的角落里,夏晓语蹲在地上哭,手里的标签被揉成了团。“我妈确实还活着,”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她三年前查出癌症,需要很多钱治病,那个女人说只要我帮她换标签,就给我医药费……”

“换标签的目的是什么?” 江冶的声音很沉,像在压制翻涌的情绪。

“让顾客以为你们的腐乳是仿冒品,” 夏晓语抬起头,眼睛红肿得像核桃,“她说要毁掉‘秋冶记’,因为这个招牌,害了她一辈子。”

实体店的门突然被推开,穿旗袍的女人站在门口,夕阳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,手腕上的玉佩晃得人睁不开眼。“说得差不多了。” 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,“有些事,确实该让你们知道了。”

温砚秋看着她的脸,突然觉得像在照镜子 —— 眉眼、鼻梁,甚至笑起来的梨涡,都如出一辙。“你是谁?” 她的声音发颤,指尖紧紧攥着项链。

“我是苏婉,” 女人的目光落在她的项链上,眼眶突然红了,“也是…… 你的亲姨。”

这个答案像道惊雷在屋里炸开。温砚秋踉跄着后退一步,撞在货架上,玻璃罐的碰撞声像串破碎的记忆。“不可能!”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姥姥说我妈早就去世了!”

“那是为了保护你。” 苏婉的声音软了下来,“当年你妈发现李父用工业盐做腐乳,想举报却被他威胁,后来难产去世,临死前让我照顾你,可我……” 她的眼泪掉在旗袍上,晕开朵深色的花,“我懦弱,不敢对抗李父,只能看着你被姥姥带走,自己躲在暗处,看着你长大。”

江冶突然抓起那罐假腐乳:“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毁‘秋冶记’?这是你姐姐用命守护的招牌!”

“因为它不该属于你们!” 苏婉的声音突然拔高,“当年你父亲替李父顶罪,毁了我姐姐的心血;现在你们两个孩子,却要拿着这个招牌风光,让我姐姐的冤屈永远埋在地下吗?”

温砚秋的眼泪突然停住了。她看着苏婉手腕上的玉佩,突然想起姥姥说的 “婉妹性烈,善妒”,原来那份嫉妒里,藏着这么多的不甘与痛苦。

陈阳的无人机投影出段录音,是苏婉和李父的通话:“…… 只要毁掉‘秋冶记’,当年的事就没人知道了……” 录音的背景里,有腐乳发酵的 “咕嘟” 声,像个正在酝酿的阴谋。

“你不仅想毁招牌,” 江冶的声音比仓库的水泥地还冷,“还想掩盖当年你帮李父做假账的事,对不对?” 他调出份泛黄的账本,上面有苏婉的签名,记录着二十年前的非法交易。

苏婉的脸瞬间褪成了纸色,踉跄着后退一步:“是又怎么样?” 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吼,“我姐姐死了,我病了,这个世界对我们公平过吗?‘秋冶记’凭什么能风光,我们却要在阴沟里挣扎!”

温砚秋突然想起夏晓语母亲的病,想起苏婉的癌症,原来所有的伤害,最终都变成了相互撕扯的利刃。“姥姥的日记里写着,” 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种坚定的力量,“婉妹调的酱色天下第一,若能用于正途,必成大器。”

苏婉的肩膀突然垮下来,蹲在地上捂着脸哭,像个迷路的孩子。“我只是想让她看看,” 她的声音哽咽着,“我也能做出最好的腐乳,不输她的‘秋冶记’……”

警车来的时候,苏婉正坐在仓库的货架旁,手里拿着罐自己做的腐乳,标签是手写的 “婉记”,字迹娟秀得像朵花。“这个你们拿着,” 她把罐子递给温砚秋,“按老方子做的,没放添加剂,算是…… 我给姐姐的赔罪。”

温砚秋看着她被警察带走的背影,突然觉得那身旗袍在夕阳下像只折翼的蝶。江冶把那罐 “婉记” 腐乳放进展示柜,旁边摆着 “秋冶记” 和 “冶记” 的罐子,三个标签并排在一起,像段完整的往事。

夏晓语突然抱着个纸箱跑进来,里面是她母亲的病历和还款单:“我妈让我把这些给你们,” 她的声音带着释然,“她说欠你们的,用这辈子来还,以后只做干净的咸菜。”

实体店的灯光亮起来时,陈阳操控着无人机在店门口拼出 “原谅” 两个字,弹幕里的 “匿名老粉” 刷了满屏的爱心,留言:“苏婉的癌症有救了,找到匹配的骨髓了。”

温砚秋看着屏幕上的留言,突然想起李学长说的匿名捐赠者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 —— 原来那些藏在暗处的善意,从来都没有消失过。

深夜盘点时,温砚秋发现苏婉留下的 “婉记” 腐乳罐底,刻着个小小的 “冶” 字,和江冶玉佩上的一模一样。“她早就原谅了,” 江冶的声音很轻,“只是自己不知道。”

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,是条来自监狱的短信,发件人是苏婉:“仓库的地窖里,有你母亲当年的配方本,最后一页写着‘给我的秋儿’。”

地窖的门藏在货架后面,推开时闻到股浓郁的酱香,像穿越了二十年的时光。里面摆着排玻璃罐,每个上面都贴着标签,记录着不同年份的配方,最底层的那本蓝布封皮笔记本,边角己经磨得发白。

翻开最后一页,母亲的字迹突然撞进眼帘:“愿我的秋儿,此生不必懂仇恨,只知酱味醇,人心暖。” 下面压着张照片,是两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举着腐乳罐,背景里的苏婉站在阴影里,嘴角悄悄弯了弯。

温砚秋的眼泪掉在笔记本上,晕开了墨迹。她突然明白,所有的算计与伤害,最终都会被时光酿成温暖的味道,就像这地窖里的腐乳,再深的黑暗,也挡不住香气的蔓延。

江冶的手机突然亮起,是条陌生短信,附了张照片 —— 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拿着 “秋冶记” 的腐乳罐,在实验室里做检测,旁边的报告上写着 “不合格”,签名处是片空白。

“这是……” 温砚秋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。

江冶的指尖在屏幕上放大照片,实验室的门牌在背景里闪着光 —— 是市食品检测中心,负责人是张主任的老部下,去年因为伪造报告被停职过。

“有人想在检测报告上动手脚。” 他的声音很沉,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,“毁掉我们的非遗认证。”

地窖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,瓶罐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奇怪的形状。温砚秋攥着母亲的笔记本,突然觉得这场关于味道的守护,还远远没有结束。那个伪造检测报告的人,像只藏在暗处的手,正试图打翻这坛刚酿好的时光。

只是她不知道,照片里的白大褂男人,口袋里揣着块玉佩,是苏婉送的,上面刻着个小小的 “婉” 字,在实验室的灯光下,闪着诡异的光。